人生会因为何种机缘而改变是无法预知的。人称”河童梅记者”的我,也因T周刊K总编的一句话而有了人生的转机。
「梅桥君,你啊!可有到美国去采访的想法?」就是这么一句话改变了我。
不过,这句话如改成「梅桥君,你啊!可有接受植发手术的想法?」的话,我的人生说不定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没错,「在美国接受植发手术」终究成了事实,但对于这种因婉转的表达方式而导致不同的结果一事,仍觉不可思议,或许该归功于总编的老谋深算才奏效的吧!
总之,总编提出「到美国采访」的建议大约是一年前的九七年六月。
「什么!美国?好耶!当然要去。行程是无论如何也会排出来的。」
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我河童梅记者可是从没去过美国的。
而今可以因工作而不必自费到美国去,真是再高兴不过了,这么好的事到哪儿去找呢?至于说采访的内容是什么,倒是那以后才知道的。顺便一提的是,我的英语可说是一窍不通的。
总编:「不会英语也没关系。当地日语流利者大有人在。至于所提到的所谓到美国采访,是要进行一种经由亲身体验的采访…实际上是要采访”这个”」说着说着,就指着自己的头部。
「”这个”?啊!是说脑部吗?是脑部吧!因为美国对于脑部的研究一直是最先进的。」
虽是个人的小事,我一直对于与脑浆有关的问题很感兴趣,而美国对于脑科学的研究机构也很多,能在这方面加以采访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想到这,会觉得记者生涯二十年,做久了还真有些许好处。
可是,总编却急忙的摇着头说:「不!不是头的内部,而是外部。」
「啊!外部是什么?」
「所以说呢就是头发啦!也就是要你在美国接受增加头发的手术,并加以报导这么一回事啦!」
「什么?头发…是关于那方面的采访吗?」我的声调很快的变低了,接下来我感到自己说出了夹杂着莫名其妙的话。
「慢…慢点。你好象说了很奇怪的话,不是吗?好象是什么要手术…什么的?」
「这个嘛!说是手术,其实似乎是很简单的。当然,也不需住院。而且据说接受了那手术后头发就会变得又浓又密。既能到美国去,又能让头发变成浓密,是一项好差事耶!不是吗?」
不是吗?被这么一说,?总觉得…。
确实,我的头发是薄的。早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掉了,到了三十岁出头的时候,头顶已经变成像个碟子,因此喜欢恶作剧的朋友都叫我河童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三十五岁以后,那头顶上的碟子渐渐往头部的前方扩大,而随着头发变薄,我对于与头发相关的采访也增加了。同仁们也都认为说:「那家伙一定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在采访吧!」当然,对于任何新的滋生头发的药剂的各种体验性的采访也进行了很多次,但是,此次关于美国的采访,跟把毛发生成剂等洒在头发上,然后得到终究无效那些采访是不一样的,总而言之,就是要手术。虽说这是一项不用自费就可到美国去的任务,但是令我犹豫也是当然的事。当场我回答说:「先让我考虑一下。」然而到美国去的这件事情却随着时间而进行着。
那之后过了一个星期,总编邀我说:「还是先前的那些话啦!现在美国一位关于头发的医生到日本来了,就算是了解一下情况也好,总之去见个面吧!」
想说见个面听听在讲些什么应该是无访吧!所以就与总编一起去拜访投宿在池袋大都会博物馆的张大夫。
在旅馆的会客室里,有在美国开业而拥有植发专门诊所的史蒂芬.张大夫跟端庄貌美的夫人以及中央日本旅游(本社在名古屋的旅行社)的社长野吕文男先生还有一些广告代理商的人在那里。附带一提的是,野吕先生曾在张太夫诊所植发,在日本担任希望在张大夫诊所植发者的谘商人。
一阵寒喧之后,张太夫对我的头发的脱落状况做了检查。「嗯!真是变薄了不少啊!东方人大概有八万根到十万根的头发,而你的大概不够了三万根左右吧!」
台湾出生的张太夫曾在日本的庆应大学留学并毕业,夫人也是日本人,所以日语很流畅。他那极具亲和力的说话方式以及语尾所带有的独特腔调,跟我大学时代有过亲密交往的台湾友人很像,因此倍感亲切。
「可是,梅桥先生你头部后面的头发还有相当多的数量,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植发的话,一定可以跟年轻的时候一样,变得又浓又密喔!」大夫这么说。
「那就太好了,不是吗?梅桥君,似乎可以变得又浓又密喔!」K总编接下来说。
这一天本来只是为了去听听而已,可是最后的结果好象不太一样。内心想说「去或不去美国都还没决定呢!」但仍然答说:「是这样子的吗?」而且总编好象已经说出了「他本人也乐于去美国」这样的话。去美国就算是件好事,但接受植发手术这件事仍令人有所犹豫。不,不如说是充满了不安吧!
针对我心里的不安,亲自在美国接受过植发手术的野吕先生于是说:「哎呀!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说是手术啊!根本一点都不痛。而且,手术过后只要半年,真的是完全判若两人喔!」真的,野吕社长的头,看起来是长满了头发。
在日本虽然仍未普遍,但是关于张太夫所进行的植发手术,我要在以下作一个很简单的说明。
首先,需要注意的是,它跟日本的一些大规模的假发制造业者所采行的增发法根本是不一样的,增发法是利用长在头上活着的头发与要增加用的人工头发连结起来,使它的量可以增加的一种方法。
可是植发-正确的说,活发的植发是以自己所拥有的后头部的头发,将它移植到变薄的头皮上的一种方法。在美国这些年来已经快速的成长并且渐渐的普及,成为最受人欢迎的秃发治疗法。「一旦植了发,的确头发会长出来。而且是长出跟自己头发相同的毛发。在美国啊!选择植发的人可是压倒性的多过戴假发的人喔!」
虽然张大夫这么说,而我听了后实际的感觉是,「植发手术真的会让头发长出来吗?」这样的一个问号。
再怎么说我梅河童记者对于先前提过的诸如养发剂、育发剂或是不管叫什么名字的,总之会使头发长出来的各式各样的有关头发再生的采访,是重复不断一路进行过来的,而这里头会让我觉得说:「啊!就是这个啦!」去加以肯定的一样也没存在过,更率直的说,也就是根本没有一样是有效的。如果说无效这样的说法是不适当的,那么,或许可以改说成「可以让我们这一类秃发族满意的秃法解除法是不存在的。」总之,没有任何一样是让我愿意自己来使用看看的。
经常有所谓使用前使用后对比的具戏剧性效果的养发剂,其实这里头也是另有文章。其中大部分所使用的例子都是因为压力而导致脱发的实验例证,特别是圆形脱发症,其实你只要放着不理它,一年左右也可以治好的。
读者之中说不定也有不少人像这样子在期待着养发剂的戏剧性效果,却终究失望的吧!这情况与我梅河童记者可说是同病相怜的了。
科学已经是如此在进步着,为什么让头发易于再生却做不到呢?因为想到这,所以我也曾对于某育毛的权威科学家采访过。结果呢?得到的结论是:「现在的科学对于毛发生长的机制仍然没有很清楚的了解。那么,如何防止头发脱毛呢?这也很难。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头发变薄的男性型脱毛症,据说是受贺尔蒙的影响所造成的,而如何正确控制这种贺尔蒙的技术,目前仍然处于一种未知的状态。
这位科学家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说:「哎呀!如果有谁能够发明确实可使头发长出来的发发剂,恐怕得诺贝尔奖就没有问题了吧!而那所谓的长发剂要能够发明出来,必须对头发成长的机制及如何控制贺尔蒙要能有所掌握才有可能吧!」说着,他苦笑了出来。
之后,不管人家再怎么说是多么的有效,关于长发剂之类的药物,我再也没有兴趣去使用了,因为能得到像诺贝尔奖这类的长发剂还未被发明出来。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现在在美国被认为非常盛行的这种植发法,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种期待的,至少我这么认为。做为一个周刊杂志的记者,可能会有一种可悲的习性,就是:看了眼前长得很不错的野吕社长的头发,也会觉得说,这里头难道没有把戏吗?虽然我是这么在怀疑,但是到美国去植发体验的采访一事,并没有因为我的疑惑而停顿,相关事宜仍然继续进行着。
「就这么办吧!总之,先把到美国去的行程排定,怎么样?七月中旬以后如何呢?」广告代理商的人说了以上的话。张太夫一边看着他的行程说:「我可以,我没有关系。」野吕先生也说:「很不错啊!大概就在那个时候吧!」一边用手指在算着,又说:「八、九、十、十一、十二月,明年的一、二月,这样的话,到明年的二月啊!大概头发就会长出来了吧!说真的,梅桥先生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年二月左右自己都会觉得很惊讶喔!」他微笑着说了这些话。
而在我的采访日程,已经对于所要了解的预定采访事项有所决定的情况下,被这么一说,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茫然的时候,广告代理商的人就说了:「梅桥先生的行程安排上没有问题,那…。」行程或是什么根本都没有安排的我,很自然的朝着主编的脸,略带恨意的看了一下。主编却轻松的回答说:「梅桥君,七月的后半应该是没问题吧?而且我们社里这边也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时候。」
结果,就这么决定了,要到美国去进行植发的手术。
梅河童对于这种连一声都无法哼出来的进展,真的感到很无助,但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也没有办法。真是要命的决定。如果手术失败的话,反正当作是本来就没有头发的打算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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